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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p璀翡。是16年企图参加穿吧文赛最后放弃的文。

我当年的文笔可真让现在的我望尘莫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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战争结束前夕，我收留了一个敌军国家的人。

那时候我已经是在死神的镰刀下苟活着了，我在自家的地下里避难——它被炸得只剩下半边屋顶。里面有一些发霉的饼干，是以前姐姐藏在这里的。还有许多灰色的沙土和一些陶罐的碎片。本来我家是一个几层高的小楼，但它已经炸没了。地下室靠这半边屋顶，给我挡了些风日和炮弹的碎片。

那天刚下完一场雨，地下室进了水，我就着沙土捧起来喝。然后我从缺口钻了出去。这是我看见了那个A国人，他蹲在一截乌黑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旁边摆弄着一个相机，浅栗色的卷发乱七八糟。

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，或许他已经待了很久。他听到我发出的声响，朝我这边看过来。

“你好！”还没等我说什么，他就开口了。他声音沙哑，形容憔悴，但能辨认出是个年轻人。“你一个小姑娘——一个人住在这里？”

“我成年了。”我说：“如果你觉得这里可以住人，那我的确是住在这里。”

他好像没听见我说了什么一样，碧绿色的眼睛热切地看着我：“我来自A国，你可以收留我吗？”

我挑了挑眉。什么叫收留？让他有个可以躺着坐着能遮风挡雨的地方么？我知道他为什么会向我求助，因为这里离救助站起码有几十公里。虽然以前住在这里的人大多都往救助站去了只剩我一个人，但我担心赶路到一半我就会撑不住，不然我为什么要待在这里。不过谁都知道，这场战争的发起国是A国。A国军队在我们B国境内无恶不作。我咬了咬发白的下唇，他的脸很脏，眼睛却很漂亮。眼神热切而真诚——妈妈说过，眼神是不会骗人的。

“你是什么人？”

“啊，我是战地记者，跟着军队来这里的，但是后来和军队失去联系了……”

“你是军队的人？”我有些恼火，刚才所谓“他应该是个好人吧”的想法即刻被我抛之脑后。

“不不，是我自己想……”

我斜了他一眼，带他看我的地下室。他什么也没说就下去了，顺便把他的相机装进了那个已经破烂不堪的相机包里。

“我叫璀，你呢？”他蜷成一团，看着准备下去的我。

“……桀月。”

我沉默一会儿后又问他，“你为什么没被抓去参军？”

“每个人都有自己本职的工作要做。”

我对此嗤之以鼻，打战的时候还会管这些，A国真是可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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璀的到来让那些饼干消失的速度变得更快了。有几天我都被饥饿折磨得几乎要晕过去，于是我扯着头发就着地上的水充饥。他倒是没什么，我失去知觉马上就要昏迷的时候都是被他打醒的。

他的相机里存着很多相片和录像。里面断断续续地记录着在这场战争下人们的生活。那些比我生活得更艰难的其他地区的人们，在面对镜头时眼里总闪着希望的光芒。这些完全出乎我的意料。我以为他们都和我一样会感觉生不如死。每次他把我打醒以后，就反复地给我看这些影像。

有次他说要给我拍照，我挡着脸不让他拍。过了好一会儿我看他没了动静，我把手放下来，却看到他的相机一直摆在我面前。

我把眼睛瞪得浑圆的样子就这样被他拍下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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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骗你的，没电了。”

他把黑漆漆的屏幕朝向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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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问他他的家人都在哪里。

“他们留在A国，是我自己要跟军队的……别那样看着我，我只是想记录战争实况，让人们了解真相，给后人留下点史料罢了……哈？高尚？不不不……”他脸上是看不出遭遇过了苦难的温暖笑意，“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惨，特别是来了B国以后。”

那时候我看着他的表情，觉得有一种什么东西在缓缓地流进地下室，流进我的生命里。

晚上我经常是失眠的。于是我就会听到他在睡梦里呢喃着：“等战争结束了……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
那时候我们总喜欢说“等战争结束了……‘’似乎这样就会让活下去的勇气越来越大。

璀说他与A国军队失散，正是因为B国已经在战争中取得了优势，夺回了大部分疆土，可能不久后就会取得最后的胜利了。他说这话时很平静，仿佛不是一个即将战败的国家的国民。

于是我觉得再多撑一会儿，就一会儿……只要几天，就可以等到凯旋归来的本国军队。毕竟这里虽然离救助站虽远，但战争爆发前这里是首都的市中心啊。

但是没想到随着天气的转冷，单薄的衣料越发保护不了我了。那天我说完“等战争结束以后我一定要买一座特别大的房子”后，就倒了下去。

“桀月？！”

之后的事情我都没印象了。但后来我醒过来的时候，唇上一片温热。

“你还好吧……”他话没说完就被我紧紧抱住。

他温暖极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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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我收留璀那天，我出了地下室是想找个地方做个了结的。我自己下不了手，最好一颗炮弹落在我身边，我就可以见到父母和姐姐了。

但我看见了摆弄着相机的他。

“战争结束后，你要和你的家人团聚吗？”刚问完我就觉得这个问题太白痴，他不回家又能去哪里。

“当然，”他脸上又出现了那样的笑意，“我还要向我的父母介绍你，你收留了我，而且……”

“而且？”

“没什么。”他偏过头去。

***

大概在本国军队发现我们的前几天，我时常会蜷在地下室露天的那块地方看着头顶上的天空，灰蒙蒙的，毫无生气。但璀会说，阳光只是在云层背后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出来而已。

当外面终于不再是一片死寂，而是响起了本国国歌的时候，我激动得几乎晕厥。我看着璀出了地下室，然后我看见了本国的国旗，重新在风中飘扬着。

***

璀拍摄的照片在不久之后发表。让我惊讶的是我把眼睛瞪得浑圆的那张照片居然也在其中。

“你不是说它没电了吗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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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跟着璀走出地下室后，先是去受难者委员会登记了父母和姐姐的名字，然后我选择和他一起去到他的故乡。然后？然后……就没有然后了吧。

***

后来我问他：“最后是B国胜利，你就不觉得遗憾？”

他翻着报纸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，淡淡地说：“我早说过，我是和平爱好者。”

END